当星辰隐匿在了初霞的身后,
寂静,遐然而去。
夜色未褪尽,
烦躁的夏就把醉梦中的太阳叩起。
一缕阳光慵懒地拨开云层,
悄悄地挥洒在一顶顶红黄蓝三色安全帽上。
婆娑斑斓的地面,
已然印出一个个健壮的身影,
是那群人,
是他们,打开了这新的一天。
那群人站在了炉前拉渣平台。
轰鸣的巨响在耳边不断嘶吼着,
腾腾炉火像基拉韦厄火山口不断喷溅的岩浆,
层层热浪似太阳神阿波罗向人间不停吹来的炽焰风暴。
AOD炉,在这盛夏就像梅菲特斯留给浮士德最后的人间锤炼。
可此刻,请静静聆听,
有没有听见不甘屈服、暗藏覆海移山之力的低吟喘气,
有没有听见窸窣而又直击人心的铁铲与炉窑的碰撞声,
有没有听见汗水畅流和落在尘土中堙灭的叹气声,
有没有听见劳保鞋踩在钢板上那厚重的摩擦声,
有没有听见那一阵阵铿锵有力的加油声 ,
是那群人,那群青拓的脊梁撼动大地的声音。
他们穿着比普通衣服厚几倍的工作服,
佩戴着安全帽,护目镜,厚手套。
纵使热浪袭面而来,
纵使50度以上的高温似要禁锢整个车间,
纵使零星的火花似小恶魔的三尖叉在肆无忌惮地跳跃,
纵使烟管段尘头大起,飞飞扬扬,
他们依然毫无畏惧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。
有人在放渣,有人在测温取样,
有那群人在用自己钢铁般的脊梁撑起整个高温环境里的生产。
泰戈尔曾在沧海之边感言,
果实的事业是尊贵,花的事业是甜美,
但就让我在默默奉献的阴影里做如叶般的事业。
如今的沧海之边有那么一群人,
却已将如叶般的奉献和坚守浇铸在烈日的炙烤中。
那群人站在了安全巡检的第一线。
橙色是调和色里最特别的一个颜色,
好像没有特别鲜明的意义,
却平和了开放、活泼、炽热的红色,
以及温婉、鲜明、平稳的黄色。
因此在人世间的千万年,
这特别的颜色,
被神衹的子嗣赋予了安全的象征。
酷热像是无形的催眠曲,
而安全隐患则像是高温背后伺机而动的野兽,
只等松懈的刹那张开残忍的血盆大口。
可这一刻没有到来,也不会到来,
因为那一抹橙色名叫安全员。
不管测温计的度数上升到多少刻度,
不管是哪个设备出现隐患和故障,
不管是多么刺鼻的味道或者嘈杂的声音,
那抹橙色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。
定时巡检每一个岗位,每一台设备,
督导每一项生产的安全操作,
开展每一期的安全培训,
没有停止,没有懈怠,
似乎一直流动的橙色安全帽就是整个车间里永不消逝的鸣笛。
宁可多流十斤汗,不让同事多流一滴血。
这是一位橙色写在工作薄封面的恪言。
没有多余的辞藻,
只有饱含对肩头职责的坚韧深情。
那群人是青拓脊梁,
而那抹橙色就是山脊每条路上最可靠的信标。
那一群人站在迈向人生新阶段的起点。
离开世外桃源般的象牙塔,
没了檀木香和书券香交融而成的烟岚云岫,
无法再用精墨写下那熟悉的诗词,
听不到那课间还有操场上回荡的嬉闹声。
实习生,这个汇聚青春洋溢和朝气盎然的群体,
在这烈日炎炎的盛夏,
顶着那稚嫩的脸来到了青拓这个大家庭。
他们,有的成为汗水与机油混杂一身的机修学徒,
他们,有的成为高压电路设备监测和维护的电工学徒,
他们,有的奋战在与高温炉水相伴的第一线,
他们,有的作为外勤在烈日下四处奔波,
没有一个人躲在空调房里自娱自乐,
没有一个人畏惧酷热而自暴自弃,
减掉了长发,留起了寸头,
换掉了鲜艳的衣服,套起了紧实的厂服,
摘掉了脆亮的首饰,佩戴了坚实的安全帽,
脱掉了五光十色的运动鞋,穿起了平凡朴实的劳保鞋。
他们,在这个盛夏毫无怨言,
他们,站在青春的尾巴上眺望未来。
他们说,酷热只是推动我们高飞的助燃剂,
汗水是我们蜕变过程中唯一的甘露。
他们说,高温就只是未来成长路上一场微不足道的苦难洗礼,
坚守是成长为青拓脊梁的奠基石。
50度的高温,40度的体感温,30度的职业夹角,
20度的休息室,10度的清凉水果,0度的人生平行线。
这群实习生在迈进社会的第一阶段,
已然成为耐受人生艰难的苦行僧,
即将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雄鹰,
承当青拓未来傲于世界的青春力量。
布满老茧的手心雕刻着年华蹉跎的手纹,
落日余晖的斑驳陆离从手纹里的晶莹中倾泻而出,
是夕阳最后的温度,
赋予了汗珠最后的色彩。
我问,
汗水是什么颜色的?
那群人说,是淬炼的火红色。
是毫无保留的青色。
语落,
那群人转身离去。
回眸,
我看到的是夕阳给的背影,
那群人,那青拓伟岸的脊梁。